【LGBTI】石牆暴動50週年：驕傲大遊行、示威、渴求平等

2019/10/05

50年前，9名紐約警官走進位於克里斯多福街 (Christopher Street) 的石牆酒吧，並針對酒吧的老主顧展開侵略性搜查。警察要求顧客提出身分證明，並逮捕任何疑似為同性戀，或穿著不符主流社會狹隘性別定義的服裝。

隨後發生的事件點燃了近代LGBTI運動，並啟發位於克里斯多福街、歷史首次的LGBTI驕傲大遊行。

1969年，同性戀在美國大部分的地區仍被視為非法。對於許多LGBTI族群來說，在夜晚到石牆酒吧之類的地方是他們唯一能做自己的時候。石牆酒吧以包容著稱，也成為性工作者和遊民的棲身之處。

1969年6月28日凌晨，警方開始騷擾酒吧客人，並將他們強制拖行至巡邏車後車廂。對於石牆的老顧客來說，示威不僅是抗議警方突襲酒吧，他們更是要保護自己的家。

石牆暴動開端

暴動發生的確切時間仍有爭論。但當時在場的民眾皆同意，有三位非白人女性激發其他顧客反抗警方；她們分別是瑪莎·強森（Marsha P Johnson）、希爾薇婭·利維拉（Sylvia Rivera）和絲托米·德菈爾維里（Stormé Delarvarie）。

警方突襲臨檢石牆酒吧絕不是偶然事件。不管LGBTI族群身在何方、不論他們多麼公開表達自我，許多人仍時時活在恐懼之中，深怕因「反自然罪」遭到逮捕，也害怕身分曝光後會遭到攻擊或失去工作和生計。面對如此明目張膽的壓迫和暴力，少數反抗之聲點燃第一道火花。

瑪莎和希爾薇婭和當時許多跨性別者一樣，時常遭到騷擾，尤其是警方。當時，生理男性若穿著女性服裝即為違法，反之亦然。石牆酒吧的變裝皇后因此被迫到浴室進行脫衣搜身，若警方發現男性特徵就會將其逮捕。

人權捍衛者希爾薇婭·利維拉（Sylvia Rivera）和瑪莎·強森（Marsha P Johnson）

瑪莎和希爾薇婭拒絕配合警方、決心捍衛自己，這讓警方和酒吧顧客的對峙愈發緊張。不久之後，你可以聽到人們在街上吟唱〈We shall overcome〉和〈Gay Power〉這兩首歌，這讓群眾在酒吧外聚集起來。

絲托米·德菈爾維里為黑白混血的女同性戀者，來自路易斯安納州。她當時站在酒吧外，頭部遭警方用頭盔毆打，隨後被推入巡邏車後車廂。

她向旁觀者喊道：「你們怎麼不做點什麼？」群眾開始回應她的呼喊，跳出來保護酒吧內的人們。

絲托米·德菈爾維里（Stormé Delarverie）

人們開始朝警方投擲硬幣和瓶子，迫使警察撤回酒吧內。隨著酒吧外的群眾擴大，有人開始拿垃圾桶丟向窗戶。那天晚上對許多人而言，是他們生平第一次能起身反抗，並宣告他們將不再容忍來自警方或是任何人的歧視待遇。

警方開始呼叫支援，試圖控制住示威群眾；警方甚至拿出催淚瓦斯以驅散暴動，但酒吧外頭的群眾仍持續擴大。過了整整四天，暴動才漸漸平息結束。

在石牆暴動中捍衛人權

石牆暴動代表性的意義在於：一個小小決定、一個面對不公不義的直覺反應，便能成為點燃行動、改變歷史的開端。

瑪莎和希爾薇婭決定在那天晚上出門時，肯定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將成為全球LGBTI爭取權利的決定性時刻。當時他們也是跨性別者和性工作者的活躍倡議者，但在參與石牆暴動後，他們進一步成立 STAR (Street Transvestite* Action Revolutionaries，街頭變裝行動革命) 也成為同志解放陣線 (Gay Liberation Front) 的重要領導。

絲托米·德菈爾維里同樣也是克里斯多福街LGBTI族群的知名人物，擔任變裝國王定期表演者，也在該區的某些活動擔任主持。在石牆暴動後，大家稱她為「女同志的守護者」，她也成了紐約西村 (West Village) 某些女同志酒吧的保鑣。絲托米於2014年逝世，但在有生之年見證了同性婚姻於2011年在紐約合法化。

「我活下來了。我也幫助其他人活下來了。」

絲托米·德菈爾維里

他們的故事證明了，有時只需要瞬間的勇氣，便能展現眾人齊心爭取平等與自由時，世界可能成為的模樣。

石牆對後世的影響

石牆暴動一年後，人們於1970年6月28日前往石牆酒吧，紀念克里斯多福街解放日一週年。這場紀念成了首次LGBTI驕傲大遊行，也催生世界其他地方的LGBTI運動。

雖然世界上許多文化長期以來對LGBTI族群十分接納，但上個世紀以來，同志解放運動主要仍由西方性別和性傾向論述所主導，這迫使許多人壓抑真實自我以符合社會期待。

石牆暴動為二十世紀末一系列事件的開端，促成了法律和社會變革以改善LGBTI族群的生活。那天晚上，組織示威的群眾成為全世界LGBTI族群的榜樣，讓他們更有勇氣對抗偏見、擁抱多元。

石牆事件數十年後，如今全世界有上百起驕傲大遊行，每年有數千名參與者。儘管在某些地方參與LGBTI活動仍十分危險，但對於大部分參與者而言，驕傲大遊行是LGBTI+族群歡慶的時刻，這也是顯著的進步跡象，尤其和50年前，瑪莎、希爾薇婭、絲托米遭到攻擊的時候相比。他們對後世的影響提醒我們，驕傲大遊行根源於示威抗議、憤慨不平、渴求平等，以前是如此、未來也不會改變。

* Transvestite（變裝）在STAR初創時為常見用法，但現今有許多性別流動、跨性別者認為這個用法並不準確且具冒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