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RE】為了留在森林裡而奮鬥

2018/12/03

桑沃族在位於肯亞西部高地的安博波特森林已生活數百年之久。現在他們被迫要從自己的土地上撤離，好讓政府進行當地的保育計畫。

伊利亞·奇邁優（Elias Kimaiyo）用相機紀錄肯亞當局是如何將他的原住民同胞驅逐出他們居住的安博波特森林（Embobut Forest）。這個森林部落已這裡生活好幾個世紀之久，然而現在卻被迫以「環境保育」之名，打包離開他們的家園。他們所居住的房舍被燒毀，並遭到暴力對待。伊利亞希望政府能正視他們族群的土地權，和他們一起保育這塊土地。

伊利亞·奇邁優在2017人權捍衛者獎頒獎典禮上致詞。攝於肯亞奈洛比，2018年1月26日

三十八歲的伊利亞是肯亞原住民桑沃族（Sengwer）的族長，桑沃族人居住在安博波特森林，這裡位於肯亞的切倫加尼山丘（Cherangany Hills）。伊利亞拍下數百張照片和影片，為他們族人是如何被迫離開家園留下紀錄和證據。

「讓我動念要發起抗爭的原因，是政府每天都來強迫我們桑沃族的族人離開這裡，讓我們既失去家園和土地，又失去我們跟這座森林的文化連結。我的夢想，是政府能承認桑沃人擁有這塊土地，讓安博波特森林重獲往日的光輝。」

——伊利亞

桑沃人靠養蜂和養牛為生。從2014年起，肯亞政府加強驅趕桑沃人，並聲稱這是保護環境的必要手段。這座森林位於政府管理的保育區範圍內，因此在這裡居住生活變成違法行為，歐盟同時也為這座森林的保育計畫提供資金贊助。伊利亞站出來爭取族人在這塊土地上的擁有權，這樣的行動為他贏得外界贊許。1月26日，他在肯亞首都奈洛比領取人權捍衛者獎，他發表感言說：「得到這個獎對我意義重大。我不太會說話，因此這個獎能代我說明一切，讓我們的故事能聚集在鎂光燈前，這讓我有力量能繼續為桑沃族奮鬥。」

但伊利亞也為他的人權奮鬥付出代價。2017年4月，他被肯亞森林署的警衛嚴重毆傷，肯亞森林署是受政府指派來管理森林事務的單位。伊利亞回憶當時情景：

「我當時正在拍攝肯亞森林署的人放火燒房子的景象。我數過，有29座房子被燒毀。接著，警衛開始朝我射擊。雖然我拔腿就跑，但是我絆倒在地上，膝蓋骨因此摔裂，然後就被他們追上了。他們用來福槍的槍托打我，打斷我的臂骨。他們還把我的兩台相機和iPad搶走。」

伊利亞住院住了兩個禮拜，截至目前他的膝傷也還沒痊癒。到現在，也都沒有找出到底是誰對他施暴。伊利亞心裡明白他現在遭到當局監控，他的電話被監聽，有人告訴他肯亞森林署想要「消滅」他。根據國際法，肯亞當局強迫森瓦人撤離已經侵犯了桑沃人的人權，包括他們應享有的適足住屋權和保有祖先傳承的土地的權利。肯亞憲法承認原住民擁有土地的權利，但現在肯亞政府將安博波特森林畫為保護區之舉，卻已公然侵害這項權利。國際特赦組織協助桑沃人將他們的抗爭公諸於世，緊急發起行動，寫信給肯亞當局施加壓力，希望他們能停止驅離行動。同時，由於歐盟為這項侵害桑沃人權利的保育計畫提供資金，這方面歐盟應負起責任。現在，由於國際特赦組織和公民團體的行動，肯亞政府已同意由肯亞國家人權委員會對安博波特森林人權侵害事件發起正式調查。

桑沃族不放棄爭取他們的權利，他們的要求很清楚：政府應承認他們的土地權，並與他們共同合作來保護森林。

伊利亞遭到驅趕的次數已經多到他記不清，光是2014年1月到2015年3月期間就有九次。他說：「我們不再能安然維繫我們引以為傲的文化和傳統⋯我無法和孩子們住在一起，因為被驅離我們的土地，他們被迫要住在森林以外的地區，我們恐怕會失去我們的文化和認同⋯」森林署認為，保護大自然和維護桑沃人人權難以兩全。但伊利亞不同意這種說法

「唯一的作法，是政府信任桑沃人，將桑沃人視為安博波特森林的管理人。這麼多個世紀以來，桑沃人關愛這片森林，我們保存並保護這裡的一草一木，我們在這裡的生活方式能讓這片森林永續生存。」

相反的，和平和永續的解決辦法蹤影全無，更多對峙和衝突卻持續出現。1月16日，就在伊利亞獲頒人權捍衛者獎的十天前，據報，有兩名桑沃人遭到肯亞森林署警衛開槍射擊，一名死亡，另一名嚴重受傷。手無寸鐵的兩人當時僅是在放牧牛群，他們被當作是應該要強制驅離的對象。由於傳出暴力事件，歐盟在其後一天，也就是1月17日，宣布暫緩撥款給這項森林保育計畫。目前還不清楚歐盟是否或會要求肯亞當局要達成某種條件後才同意恢復撥款，也不清楚歐盟要如何保證他們能夠如何保護桑沃人的權利。無論如何，肯亞政府堅持驅離行動會持續進行。

2月5日，超過30名肯亞森林署警衛在森林裡燒毀房屋並拆毀牛棚。僅管桑沃人已取得法院的一紙新令，禁止在安博波特森林實施驅離或逮補，這樣的事情仍舊繼續發生。肯亞政府聲稱桑沃人同意要離開，但事實上他們卻是被迫要離開。雖說政府設置了現金補償機制，但那卻是在驅離行動開始後才設置的，而且由於貪腐嚴重，現金補償也未曾實現過。桑沃人從來沒有得到任何機會，能讓他們在事先獲得充分告知的情況下，自由表達他們自行離去的意願。伊利亞知道土地和人民站在同一邊。肯亞當局必須正視此事，停止驅離行動，保護桑沃人的權利和這片森林。

瞭解更多

支持伊利亞的抗爭行動，要求肯亞當局停止驅離桑沃人

bit.ly/2DTNMB5

>>>2018寫信馬拉松聲援桑沃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