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來自監獄的一封信:韋利·埃庫(Veli Acu)

 

韋利·埃庫(Veli Acu)和9名人權捍衛者於今年7月在土耳其伊斯坦堡參加工作坊時遭到逮捕,他當時於工作坊中培訓來自不同組織的人權捍衛者,其中包括國際特赦組織土耳其分會秘書長艾德爾·伊瑟(İdil Eser)。他們被以援助恐怖組織的嫌疑受到偵查,這是一項荒謬又毫無根據的指控,因為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錯。

 

韋利在獄中寫了一封信,講述他的人生以及經歷如何帶領他最後走上捍衛人權這條路。

 

「根據我的身分證明文件,1998年1月1日我在錫爾特省Şirvan出生,但其實只有出生地是正確的,其他的資料──包括年、月、日都是戶政事務所辦事人員編的。」

 

我的父母不識字,我是他們的第11個孩子,兩人都是遊牧的庫德族人,炎熱的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高地度過。我4歲還是5歲的時候,維安部隊到我們的村莊想驅逐我們,援引的理由我直到唸大學的時候才完全理解。事實上,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出名的「安全考量」。之後我才慢慢理解當有人說出「安全考量」時,後面準沒有好事。

 

「安全」在我腦海裡等同災難。維安部隊祭出了這個著名、足以扭轉一生的詞之後,整座村莊僅有一周的時間準備離開。

 

在安卡拉尋找住所跟前往安卡拉一樣困難。得益於先前別人欠我們的人情,加上只向房東透露真正小孩數量的一半,我們找到了一間兩房的簡陋小屋。那時沒有人願意租房子給有太多小孩的人,特別是租給那些常在收音機上聽到,和恐怖分子綁在一塊的少數民族。

 

雖然錢很少,我開始和爸爸以及兩個哥哥一樣,在街上賣芝麻圈麵包(simit)。我在街上工作時開始學會一些土耳其語。

 

1994年到1995年,我在只會說一點點土耳其語的狀況下開始上小學。前三年簡直是惡夢,那些年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導師對我的暴力以待。我好像從來沒有一天沒被打的。四年級開始的時候很多事情開始改變,最重要的是我已經學會了土耳其語,我能夠融入課堂並且理解老師說的話。儘管下課之後必須工作,我還是得到了不錯的成績。2002年上高中,2006年畢業。我進入安卡拉的格濟大學行政與經濟學院,修讀政治學以及公共行政。我並非來自政治世家,也對唸政治學沒有興趣,但政治和行政學系是給予那些事實上想讀法律系的學生的慰藉。

 

在大學的時候,我和任何政治運動之間並沒有太多聯繫。和「政治」最有關連的大概是在格濟大學裡,聽到種族歧視言論時我會像膝反射一樣反應。

 

當時大學生出版一本「自由理念(Free Ideas)」的雜誌,我在雜誌上刊登一篇標題為「公民不服從、消極抵抗與非暴力」的文章。我定時拜訪自由思想協會(Association for Liberal Thinking)的聚會。之後,「人權推動協會」邀請我參加他們的聚會,我開始參與該協會並成為實習生。對我來說那是一項里程碑。

 

人權推進協會拒絕暴力,並在國際法的框架下捍衛人權,反對一切形式的歧視。在那裏我找到了自己。

 

在協會裡,我開始閱讀和人權相關的書籍並加強我的英文。現在,我越來越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我想接受人權方面的教育,並且成為一名人權捍衛者。

 

2012年,我進入安卡拉大學政治系攻讀人權碩士學位,獲得了加拿大多倫多大學人權學位的獎學金,我在加拿大生活了6個月。我真想一輩子都當學生,一輩子都在大學唸書。

 

2012年到2016年之間,我透過遠距教學取得阿納多盧大學的聯合學位。我繼續在同一所大學唸書並獲得第三個學位──商業管理的學士學位。2016年,我開始在加齊安泰普大學唸語言與文學,我現在還是個註冊學生。

 

2016年11月12日,我娶了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2017年11月對我們來說將會是重要的一天,因為我們將迎接寶寶丹尼斯(Deniz)。我們會買張三人票,為未來的旅程做好準備。

 

201710月寫這封信時,韋利仍處於審前拘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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