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婚四週年─政策大力推,友善不後退

彩虹平權大平台於今(19)日舉行「同婚四週年─政策大力推,友善不後退」同婚四週年社會態度民調發布記者會,攜手台大社工系副教授 Ciwang Teyra、立法委員林昶佐 與國內性別人權團體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同志諮詢熱線、同志家庭權益促進會、性別平等教育協會,共同發布今年度的同志社會態度調查,呼籲當局者在即將來臨的總統大選前,用實際的政策行動推動性別平權,讓友善不後退。

今(19)日舉行「同婚四週年─政策大力推,友善不後退」同婚四週年民調發布記者會,公佈針對同性婚姻議題及同志權益的社會態度民調結果。
今(19)日舉行「同婚四週年─政策大力推,友善不後退」同婚四週年民調發布記者會,公佈針對同性婚姻議題及同志權益的社會態度民調結果。

彩虹平權大平台政治倡議組研究員兼任法務朱一宸,過去三年間,整體社會態度逐漸走向友善,然而從今年的調查數據來看,除了跨國同婚獲得正向成長外,其他各項子議題卻出現小幅度的倒退,包含是否有認識的同志親友(減少2.4%)、在路上看到兩個同性陌生人親吻的感覺(接受度下降約1%)、當自己小孩是同志(無法接受度增加約4.5%)和共同收養(不支持者增加約5%)與人工生殖(支持度下降約2%)。朱一宸解釋因社會環境的友善程度,常常是父母最抗拒的環節,擔心自己的孩子受歧視、被欺負、或是被國家法律或制度排除,像是不讓他結婚成家等。朱一宸表示受訪者認為「法律與政策的正向改變」是增加社會環境性別友善最主要的因素,而「媒體負面報導」與「政治人物或政黨負面態度與論述」則會降低社會環境友善程度。朱一宸感慨台灣同性婚姻通過4年,只要稍微放鬆,不友善的情況隨時即會反撲。 

 

國立臺灣大學社會工作系副教授Ciwang Teyra進而表示,雖然整體來看社會越來越友善,但今年似乎有些下降,不過今年參與者的樣本包含較多高年齡層的民眾,所以世代差異仍舊是值得思考的層面。Ciwang Teyra另外發現,當問到「相同性別兩人一樣有結婚權利」時,18-19歲者的支持度並未過半,與我們往常所認知的年輕世代有較高接納度的印象不符,提醒當局者應思考現行性平教育的實質內容是什麼?性別平等教育的推動不應單純只是傳授課程,需要更多自我覺察的訓練,包含師資培訓,才能達到價值翻轉的可能。此外,雖然表面上來看主流社會認定較低的學歷與城鄉差距,反映了較高的不支持度,Ciwang Teyra最後提醒,如何用不同的語言與不同的台灣社會對話,讓性平教育不只是停留在校園內,不只是民間團體的努力,國家的資源更是關鍵。而台灣社會長時間在談論的反歧視法或平等法,其重要的精神在於,應由政府來肯認其為台灣未來的重要政策方向與投入資源,進而推動全民認識多元性別的大工程。 

 

立法委員林昶佐感慨,從當時同婚專法通過至今到現在一步一步完成跨國同婚或共同收養等未竟之事,雖然仍有不足之處,包含人工生殖不僅是同性伴侶,也是異性戀伴侶、單身者的需求。同時林昶佐也憂心表示,如果不繼續前進,原先需要突破的社會就會一直在背後持續影響著我們,不只是婚姻平權,人權工作與母語教育等社會議題皆是,即便5年前通過國家語言發展法,社會中仍舊有針對語言的歧視性言行,因為過去從來就沒有停下來影響著我們,如果不繼續推進,就人工生殖抑或平等法而言,能用更大的能量帶台灣社會往前進。 

 

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秘書長杜思誠遺憾表示,從今年同婚四週年的民調結果來看,法律與政策的修改固然重要,但只有這樣是不夠的。今年上半雖然有跨國同婚和同性伴侶無血緣收養的重大進展,但也出現男同志伴侶在便利商店門口親吻遭陌生人攻擊濺血的仇恨犯罪事件,對於熱線在這個事件陪伴的當事人而言,受到的不只是身體傷害,還包含心理創傷,網路新聞報導底下部分攻擊受害者的留言,則赤裸裸地展現不友善甚至歧視。這類紐約市政府仇恨犯罪預防辦公室所定義,「完全或大部分是由於對某些個人特徵的偏見而造成的一種犯罪」的仇恨犯罪,其中性別、性傾向、性別認同或表達都是可能被攻擊的個人特徵。杜思誠建議這類型針對個人特質的仇恨犯罪與仇恨言論應透過修法來遏止,所以平等法法制化刻不容緩。熱線在不同的調查與實務經驗中也看到,同志學生在學校缺乏友善資源、多數職場缺乏性別友善措施而讓同志無法自在出櫃、跨性別族群面對性別二分制度的困難等,期許各黨派的總統候選人,對於上述議題能有更完整的政策規劃,讓台灣繼續往性別平等的路邁進,讓多元性別族群能在台灣平安生活。 

 

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秘書長韓宜臻,廣泛討論伴隨許多名人的公開出櫃或表態支持,這樣友善的社會環境也影響了校園裡的氛圍,觀察到現在的學生普遍對同志更了解,同志學生也更敢在班上出櫃,因為成長在一個同性戀跟異性戀一樣可以合法結婚的時代。韓宜臻也提醒,政策的進展是不進則退的。在今年的民調裡,民眾對性平教育的支持度微幅下降,我們目前還不確定原因是什麼,但是我們同時觀察到的是,在這些年對於性平教育的抹黑攻擊下,很多老師的教學趨變保守,甚至國中以下的教科書,更幾乎看不到與認識不同性傾向和性別認同有關的內容;教科書裡出現伴侶、家庭的時候,也看不見同志伴侶、同志家庭,與學生們的生活經驗是斷裂的,因為學校教育現在反而不敢談同志。韓宜臻最後呼籲教育可以改變一整個世代,而政策可以引領教育。 

 

台灣同志家庭權益促進會秘書長黎璿萍觀察到,歷年的民調顯示,無論是共同收養與人工生殖支持者皆過半,黎璿萍針對同婚的未竟之事觀察建議政府,必須持續深化社會大眾對同志家庭的認識,以同志家庭收養為例,雖然是平等地開放同志家庭與異性戀家庭一樣的權利,由於民眾對收養程序的不認識,並不知道需要法官及社工等專業人員的評估,產生對於同志家庭收養的負面言論,需要主責政府單位與民間團體共同倡議傳播相關資訊。黎璿萍也提醒有些育有子女的台灣與中國籍的伴侶,仍因受限於法律無法跨國成婚。當兩岸異性戀婚姻登記有完整的評估機制,不能因性傾向的差異剝奪同志伴侶的權利。最後黎璿萍期盼在台灣少子化的現況,呼籲可以讓想要收養生養的同志家庭也可以近用人工生殖,海外求子的經濟負擔與法律風險都相當高,無需承擔不公平的對待。 

 

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的秘書長邱伊翎作結,從該社會態度調查可以看見台灣社會整體而言對於LGBTI議題的支持度雖有逐年上升的趨勢,然而到了2023年卻下降,顯見國人對於不同性別性傾向、性別認同者的歧視現況仍有待改善。 去年兩公約審查後,國際人權審查委員專家敦促台灣政府應於同婚通過後,消除制度上對於LGBTI族群的法規歧視。現行制度的不足,除中國籍同性伴侶尚未能適用跨國同婚外,同性伴侶仍無法合法使用人工生殖科技,更遑論法制化性別變更機制。對於許多具有種族、國籍或階級等多重交織身分的 LGBTI 族群而言,在生活各領域更容易遭受結構性的歧視,助長了社會不友善的態度,更凸顯平等法法制化的刻不容緩。  

  

國際特赦組織肯認政府於同婚四周年前夕通過允許同性伴侶共同收養的進展,並呼籲未來的大選候選人須持續推動性別平權,擦亮亞洲第一的招牌,藉由制度面的改革,進一步改善社會對LGBTI族群的態度。社會的進展並不會一直是直線前進,需要持續倡議推進政策邁進。六月份下旬國際特赦組織總部秘書長Agnes Callarmard即將來台,國際特赦組織期待可以與友善人權的領導者對話,並檢視總統候選人的人權政策,期盼台灣能逐步邁向實質平等並與減少歧視的發生,實現交織性正義的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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