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RE】人權觀點：甘比亞新局勢一同見證喜悅的淚水

2017/09/28

2017年1月，群眾為抵達甘比亞班竹州議會大廈的塞內加爾士兵歡呼。該部隊是由西非經濟共同體（ECOWAS，Economic Community of West African States）所派遣。©Carl de Souza/AFP/Getty Images

常駐塞內加爾達卡的國際特赦組織西非研究員莎賓娜（Sabrina Mahtani），談論年初在甘比亞政局混亂期間，她在首都班竹（Banjul）監察人權狀況的過程。

2017年1月16日，我在班竹機場的邊境管制區排隊等待，心想自己是否會被遣返回達卡（Dakar）。

當天和我同班機的幾名記者已經遭到遣返。由於甘比亞總統賈梅（Yahya Jammeh）改口不承認12月總統大選落敗的結果，且拒絕下台，造成當地局勢益發緊張，各大國際媒體也都搶著要趕回班竹報導。當地獨立廣播電台遭停播，軍方接管獨立選舉委員會，總統當選人巴羅（Adama Barrow）因安全考量被帶至鄰國塞內加爾，還有上千名甘比亞人害怕受暴力衝突波及而逃離家園。所幸，我沒有被遣返，能回去監察當地的人權狀況，並支援人權捍衛者。

2016年12月，就在幾週前，我離開了一個不一樣的甘比亞，當時的人權狀況似乎快要出現變化。接著，上千名甘比亞人民挺身而出，支持反對派聯盟，反對派聯合起來參加12月1日的選舉。他們冒了很大的險，因為22年來，言論自由在甘比亞不斷受到壓迫，酷刑以及強迫失蹤等人權侵犯事件更是層出不窮。大選投票前夕，由於網路和國際電話線路被切斷，我們便透過不穩的衛星電話將情況回報給達卡辦公室，並接受媒體訪問。

2017年1月，甘比亞總統巴羅自達卡返抵班竹，問候他的支持者。©Carl de Souza/AFP/Getty Images

勇敢的甘比亞選舉監察員徹夜計票，氣氛緊張的12月2日早晨，結果出爐──賈梅意外落選。我們屏息等待選舉委員會主席在面臨脅迫下，仍於國家電視台上宣布大選結果。我們見證了喜悅的淚水，人們紛紛呼喚流亡的至親回家。班竹街上的人們一邊高喊著：「我們自由了」、「新甘比亞誕生」，一邊慶祝。

幾天後，我們坐在擠滿人的法庭中，目睹幾位勇敢的律師，為在4到5月間，因參與和平示威而遭逮捕的政治犯辯護，其中包括反對黨的聯合民主黨領袖達博（Ousainou Darboe）。我們持續記錄這些案例，也是第一個協助他們獲得世界關注的組織，我們見證了在國際特赦組織支持者的倡議下獲釋的良心犯，他們遭到數個月拘禁後，我們就在他們的家中與其家人一同慶祝他們獲釋。

然而這樣的喜悅很快就變了調。12月9日，賈梅在電視上公開否認敗選。在耶誕節和新年期間，全國瀰漫著緊張氣氛，看不清甘比亞的未來。回到達卡後，我們繼續監察人權狀況的進展，也透過社群媒體這種相較之下較安全的方式，與人權捍衛者分享資訊。

1月份，我們與「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共同合作，回到甘比亞。當地年輕人發起「甘比亞已做出抉擇（Gambia Has Decided）」社會運動，要求賈梅依照選舉結果下台。我們記錄到的幾個案例中，有的人因為販賣印有這句口號的T恤而遭逮捕，還有士兵因被懷疑效忠總統當選人遭到拘留，無法與家人和律師聯繫。在世界聚焦政治事件之餘，更重要的是彰顯人權侵犯問題，並與甘比亞人權捍衛者團結一心。「至少我們知道若自己出了事，不會被忽視，」一名行動者告訴我：「這就算是一種保護方式。」

1月21日，賈梅同意下台，並離開甘比亞，流亡到赤道幾內亞。這是經過了西非經濟共同體（ECOWAS，Economic Community of West African States）的長期協商，以及要求賈梅下台的社會運動持續壯大所產生的結果。多年來，人權捍衛者扮演重要角色，讓甘比亞的人權侵犯問題能夠獲得國際關注，更為公民帶來更多勇氣，讓他們得以持續為自己的權益發聲。